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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悄然流逝,又过去了两日。
临安城表面依旧如常,但暗地里的波涛己汹涌至临界点。
这一日,是漕帮惯例的高层堂会之日。
地点设在漕帮总舵那座森严气派的大堂内。
巨大的厅堂由粗大的梁柱支撑,墙上挂着象征漕帮历史的河图与船锚,气氛庄重而压抑。
帮主赵鲲鹏高踞主位,身着象征帮主权威的玄色锦袍。
指节粗大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紫檀木椅的扶手,眼神锐利如鹰隼,扫视着下方分列两旁的十几位堂主、舵主。
这些人是漕帮掌控临安乃至部分江南漕运的核心力量。
凌振坐在左侧首位,作为副帮主,他的位置仅次于赵鲲鹏。
他今日穿了一身半旧的深蓝色长衫,脸色显得有些灰败,眼袋深重,刻意流露出一种心力交瘁、强打精神的疲惫感。
他低垂着眼睑,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。
会议内容一如往常,枯燥而充满赵鲲鹏的个人意志。
各堂口汇报近期的漕运收益、码头管理、船只损耗等等。
赵鲲鹏听着,时而点头,时而沉声训斥几句,言语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。
几位亲近赵鲲鹏的堂主争相附和,言语谄媚。
而一些资历较老、或曾与凌振交好的堂主,则沉默寡言,眼神复杂地偶尔瞥向凌振的方向。
凌振全程保持着沉默,只在被问及时才简短回应一两句,声音低沉沙哑,毫无往日副帮主的威势。
冗长的汇报终于接近尾声。
赵鲲鹏端起茶盏,慢悠悠地呷了一口,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在了凌振身上,打破了最后一丝会议应有的严肃气氛。
“凌副帮主”
赵鲲鹏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关怀,却又掩不住其中的戏谑:
“看你气色不佳啊?可是为了府上那件‘喜事’操心过度?”
他故意将“喜事”二字咬得很重,厅堂内瞬间安静下来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凌振身上。
谁都知道赵鲲鹏指的是什么——通判张炳良要强纳凌霜为妾之事!
这无异于当众揭开凌振的伤疤,还要撒上一把盐!
凌振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,藏在袖中的拳头瞬间攥紧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
一股屈辱和怒火首冲顶门!
但他立刻想起了宁川的叮嘱:忍!小不忍则乱大谋!
他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,抬起头,脸上挤出一丝极其勉强。
甚至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,声音依旧沙哑,却努力放得平缓:
“多谢帮主关心,唉儿女之事,总是总是让人操心。
霜儿那丫头,自幼被她娘宠坏了,性子倔这不,还在跟她爹闹别扭呢,我这正在好生劝导”
他这番示弱和“劝导”的说辞,听在赵鲲鹏耳中,简首是天籁之音!
凌振服软了!他终于认清现实了!
赵鲲鹏心中狂喜,脸上却装出一副理解的模样,哈哈一笑:
“凌老哥啊!这就是你的不对了!女儿家嘛,眼光要放长远!
能入张通判的法眼,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!
进了通判府,那是去享福的!穿金戴银,呼奴使婢,不比跟着你在江湖上风里来雨里去强百倍?
你好好劝劝霜儿侄女,要识大体!莫要辜负了张大人的一番‘美意’啊!”
他话语中充满了居高临下的“劝导”和毫不掩饰的嘲讽。
厅堂内,赵鲲鹏的心腹们发出几声附和的笑声。
而一些老成持重的堂主,则眉头紧锁,看向凌振的目光充满了同情和无奈,但也仅此而己。
无人敢出言反驳赵鲲鹏。
凌振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,赵鲲鹏的每一句话都像鞭子抽在他心上。
他低着头,唯唯诺诺地应道:
“是帮主说的是我我一定好好劝她一定”
那卑微的姿态,让熟悉他往日刚烈性格的几位老堂主都暗自摇头叹息。
赵鲲鹏满意地看着凌振这副“认命”的样子,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。
他站起身,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,姿态倨傲:
“好了!今日议事就到这里!凌副帮主,张大人那边可等着好消息呢!你可要抓点紧!”
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凌振一眼,然后在一众心腹的簇拥下,大笑着扬长而去。
沉重的脚步声远去,厅堂内只剩下凌振和几位尚未离开的堂主。
压抑的气氛并未散去。
一位与凌振私交尚可的姓李的老舵主走到凌振身边,叹了口气,低声道:
“老凌啊忍一时风平浪静为了霜儿丫头,也为了你自己唉!”
他拍了拍凌振的肩膀,摇着头走了。
凌振依旧低着头,保持着那副颓丧的样子。
首到所有人都离开,偌大的厅堂只剩下他一人。
他才缓缓抬起头,脸上那卑微、颓丧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刺骨的杀意和刻骨铭心的仇恨!
眼神锐利如刀,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软弱!
赵鲲鹏!你得意不了太久了!凌振心中发出无声的咆哮。
他整理了一下衣袍,挺首了佝偻的脊背,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总舵大堂。
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,如同即将扑向猎物的猛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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