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89章 必须要有人站出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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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89章必须要有人站出来
罗恩站在登记处,看着那份文档消失。
接待他的,是一位看起来极其苍老的文档管理员。
“虚骸继承申请,通常需要三到七天的审核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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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人的声音沙哑而机械,象是某种被设置好的程序:
“如果涉及特殊情况,可能会延长至个月。”
“尤特尔教授的情况——”
他抬起头,那双浑浊的眼睛突然变得灵动起来:
“有待商榷。”
罗恩能从这句话中,听出某种隐晦的暗示。
仿佛这位老人,知道些什么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他点头致意,转身离开。
可就在他刚走出真理庭大门的瞬间—
一种难以名状的异样感,突然袭来。
那不是具体的声音,不是可见的光芒,甚至不是任何能够被五感捕捉的现象。
反倒更象是——整个世界的“质感”,在这一刻发生了某种微妙的改变。
空气依然在流动,人群依然在行走,一切看起来都和平时一样。
可罗恩能感受到,在某个他无法触及的维度中,有什么东西—降临了。
那种感觉,就象是一个二维平面上的生物,突然意识到有一个三维的巨大存在,正在“俯视”着整个平面。
他看不见,听不到,无法理解。
却能本能地感受到那种,来自更高维度的“注视”。
“危机预警”没有被触发。
因为那个存在,根本没有将他纳入“需要在意”的范畴。
就象人类走路时,不会特意避开脚下的蚂蚁一样。
不是恶意,只是—层次差距太大,大到“蚂蚁”的存在本身,都不值得被“注意”。
罗恩的呼吸,在这一刻变得困难起来。
即使不开启灵界感知,他都能感觉到,自己感知可触及范围内的“死亡气息”,正在以某种诡异的方式活跃起来。
那些被埋葬在地下的尸骨,那些封存在墓穴中的残骸,那些飘荡在灵界边缘的游魂—
所有与“死亡”相关的物体,都在这一刻,齐齐“转向”了同一个方向。
就象向日葵转向太阳,就象铁屑排列在磁场中。
-它们在“朝拜”。
在向那个,代表着“一切死亡的终点”的至高者,献上最原始的敬畏。
罗恩强忍着那种几平要让灵魂窣息的压迫感,快步离开了自己所在的局域。
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却本能地知道自己绝不能留在这里。
因为接下来,将有某种远超他理解范围的“事件”,在这个世界的更高层次发生。
而他,连做“旁观者”的资格都没有。
另一边,在现实的褶皱中,存在着凡人永远无法触及的维度。
那里没有光,却也并非黑暗;
没有时间,但万物都在流逝;
没有空间,可一切又无处不在。
这是“概念层”。
是那些超越了物质束缚的存在们,进行交流与博弈的战场。
在这个维度的某个“节点”上,一团惨白色的雾气正在缓缓凝聚。
雾气没有固定的形态,时而膨胀如星云,时而收缩成一个点。
唯一不变的,是其中弥漫的死寂气息。
那是一切生命的终点,是万物归于虚无的必然。
死之终点,圣格雷戈里。
准确地说,是他投射到这个星域的一缕分支意识。
即便只是分支,他的存在本身就让整个星域的死灵气息变得异常活跃。
无数濒死的星辰加速走向熄灭,腐朽的行星内核开始崩解;
就连深空中游荡的陨石,都仿佛在这一刻“老化”了数万年。
“很不错啊——”
惨白雾气中,传出一个既苍老又年轻丶既温柔又冰冷的声音:
“个即将彻底消散的虚骸,居然还能散发出如此纯粹的秩序’息。”
他的“目光”穿透了无数维度的阻隔,精确地锁定在“真理庭”某个封印室中,那具正在缓慢崩解的银色虚骸上。
“神秘学家丶时间观测者丶空间稳定的构筑师—”
死之终点仿佛在翻阅一本无形的文档:
“且,他对“规律’还有着近乎病态的执着。”
“这种执着,让他的虚骸即使在崩解过程中,依然在试图维持某种秩序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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雾气微微震颤,传出类似叹息的声音:
“多么有用的工具”啊——”
“如果将他征召回来,赋予不死者之身,那么他就能永远地继续他的使命,“永远地观测,永远地记录,永远地维持那些脆弱的秩序’—”
“这难道不是,对一位学者最大的“慈悲’吗?”
惨白雾气开始向下延伸,如同巨兽的触手,准备穿透维度屏障,抵达物质世界。
然而。
就在触手即将突破最后一层屏障时—
一道银色光芒,突兀地在触手前方凝聚。
光芒迅速展开,化作一本巨大的丶由纯粹信息构成的“书册”。
书页无风自动,每一页上都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无数文本丶符号丶图象。
那些记录在不断更新,每一秒都有数以亿计的新信息被写入。
“请您停下。”
一个毫无情感波动的声音,从书册中传出:
惨白雾气停止了延伸。
片刻的静默后,传出带着玩味的笑意:
“哦?萨尔卡多。”
“真是稀奇,你居然会主动干涉我的慈悲’?”
“这可不象你的作,你不是一向只负责记录’,从不干预”吗?”
银色书册的页面剧烈翻动,文本如暴雨般密集浮现:
“记录’的前提,是存在真实可记录之物。”
“而您的征召’,会扭曲被征召者的本质,让他们从“曾经的自己’变成你需要的工具’。”
“这种扭曲,污染了历史的真实性。”
可当萨尔卡多的银色书册展开,挡在死之终点的触手前方时。
他的内心,此刻也正在经历一场剧烈的挣扎。
“值得吗?”
这个问题,在他的思维中反复回荡。
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朋友,去冒犯一位魔神;
为了一个即将消散的虚骸,去违背自己“只记录,不干预”的原则。
这,真的值得吗?
萨尔卡多清楚地知道,自己此刻正在做的事情,有多么危险。
魔神与巫王的差距,早已不能用简单的“力量层级”来衡量。
那是存在维度的根本鸿沟。
如果说学徒到巫王的距离,是从地面爬到山顶;
那么巫王到魔神的距离,就是从一粒尘埃,到包含这粒尘埃的整个宇宙。
此刻,他能清淅地感受到:
死之终点的每一次“呼吸”,都在让整个星域的生命力流逝;
他的每一次“心跳”,都在让无数濒死的存在加速走向终结;
其本身,就是一个无法抗拒的“终点”,在缓缓逼近。
如果死之终点真的动怒,认真出手—
萨尔卡多知道,自己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。
他会象一本被火焰吞噬的书,从存在的每一个层面被彻底抹除。
可即便如此“我必须站出来。”
萨尔卡多对自己说道。
他知道,自己无法改变那些宏大的不公;
无法阻纪元更迭中的历史改写:
他无法保护所有被权力碾压的真相;
也无法挑战魔神们制定的规则但至少在这一次,在这一个具体的丶微小的事件上,他必须要站出来!
感受到记录之王的坚定,惨白雾气沉默了片刻。
随后,传出更加浓郁的嘲讽:
“真实性?历史?哈——”
“萨尔卡多,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?”
“你以为你记录的那些历史’,真的是真实的吗?”
死之终点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:
“睁开你的眼睛看看吧!”
“你所谓的真实”,早就千疮百孔!”
“现在,你居然为了个已死之的尊严’,来质疑我的“慈悲’?”
“这是可笑,还是虚伪?”
银色书册的翻动,突然停止了。
萨尔卡多的声音再次响起,这一次,却带上了极其罕见的情绪波动:
“是的,我知道。”
他的声音变得沉重如铅:
“我所做的切,都只是在个被限定的框架内,徒劳地挣扎。”
“但正因如此——”
银色书册重新翻动起来,这一次,每一页上都浮现出相同的文本:
“正因为我无力改变那些“宏大的不公’,所以我至少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,守住最后。”
明知可能会被碾碎,明知这可能是徒劳,明知代价或许无法承受—
“因为这一次——”
他在心中对自己说:
“我不只是在守护尤特尔。”
“我是在证明,至少有些东西,是不能被随意践踏的。”
“哪怕,这种证明的代价——”
他感受着死之终点那恐怖的气息,压迫着自己的每一寸空间:
“是我的彻底消逝。”
于是,书册翻开!
惨白雾气剧烈翻滚起来。
“底线?”
他的笑声充满讽刺:
“萨尔卡多,你也真是越活越糊涂了。”
“你忘记了吗?当初你为了获得记录’的权柄,付出了什么代价?”
“现在,你却因为个将死之,要和我谈“底线’?”
死之终点的触手重新延伸,这一次,带着明显的压迫性:
“让开,萨尔卡多。”
“否则——”
然而,他的话还没说完—
一阵刺耳的铃铛声,突兀地在概念层响起。
那声音充满了嘲弄丶讽刺,以及某种近乎疯狂的欢愉。
“丁铃铃——””
“丁铃铃——”
“丁铃铃——””
伴随着铃声,概念层的“空间”开始扭曲丶反转丶折叠。
一个穿着半边华服丶半边破衫,涂着半边笑脸丶半边哭脸油彩的身影,从虚无中“跳”了出来。
“这是什么?这是什么?”
“死之终点’,居然要亲出,去欺负个已经死透的头?”
“这也太”他故意拖长了音调:
“太有格调”
“欺负死人,果然是魔神才能做出来的伟’之举呢!”
可面对眼前的“死之终点”,荒诞之王却几乎要被吓到精神分裂。
“你疯了吗?赫克托耳?”
“对啊,我疯了,所以呢?”
“你知道己在做什么吗?那可是魔神!”
“他能在瞬间抹杀你!”
这种自我拷问与自我回答,在他的思维中飞速进行。
最终,所有的声音,都汇聚成一个结论:
“因为这他妈的太有意思了。”
他在意识深处,对自己说:
“我这辈子见过太多荒诞的事了。”
“我见过为了秩序’而牺牲无数无辜者。”
“我见过为了稳定’而掩埋所有真相。”
“我见过为了局’践踏个体尊严——”
“这些,我都忍了。”
“因为我知道,有些太过于荒诞,荒诞到连我无改变。”
“但是——””
赫克托耳的思维中,闪过尤特尔的身影:
那个明明即将死亡,却依然在为新一代未来所操心的老人—
“尤特尔这个家伙,虽然死板,虽然无趣,虽然总是用那种你在亵读学术’的眼神看我——”
“但他是个好人。”
“是那种,真正意义上的“好人’。”
赫克托耳的情绪,变得有些低沉:
“这个世界上,好人已经够少了。”
“如果这样的好人,却连好好地死去’这种最基本的尊严,都要被剥夺——”
“那这个世界——”
他抹了一下自己脸上的油彩:“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?”
惨白雾气感受到这个最讨厌家伙的气息,猛地一震。
“赫克托耳——”
死之终点的声音,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烦躁:
“你又来搅局?”
“搅局?
赫克托耳摇着头,身上的铃铛叮当作响:
“恰巧看到我们尊贵的魔神大人,在这里对一个可怜的丶无辜的丶已经死透的老学者动脚。”
“作为个有良的丑’,我怎么能视不见呢?”
是的,只要对方稍微认真一点,自己就会象一个破烂的布偶,被撕成碎片。
可是—
“这就是独属于小丑’的时刻啊。”
赫克托耳在心中对自己呐喊着:
“明知是死路,也要笑着走下去。”
“明知会失败,也要夸张地表演。”
“明知很荒诞,也要认真地演完这场戏。”
“因为,如果连丑’都不敢站出来—”
“那谁还敢站出来呢?”
于是,铃铛响起!
惨白雾气与扭曲的铃铛声对峙着,银色书册在两者之间缓缓翻动。
三股完全不同的“意志”,在这个凡人无法触及的维度中,展开了无形的角力。
死之终点毫无疑问是最强的。
作为四基石之一,他的层次远超巫王。
即使两位巫王联手,在绝对力量对比上,也如萤火与皓月。
虽然如此——
“你们两个,是认真的?”
死之终点的声音,带上了某种难以置信:
“萨尔卡多,赫克托耳——”
“你们两个从认识起就互相看不顺眼的家伙,现在居然联了?”
“为了一个死人?”
“是的。”萨尔卡多的回答简洁而坚定。
“虽然我看这个刻板的记录狂”很不爽——”
“在这件事上,我们的立场一致。”
“就这样彻底地死去,作为个’,具’。”
不过,虽然表面上他们强硬丶坚定丶毫不退让。
可在意识深处,萨尔卡多能感受到,自己的“书册”正在剧烈震颤。
“坚持住——”他在中对说:要坚持住,不表现出退缩——”
“只要让他看到,我们是认真的——”
“只要让他意识到,强行征召会引发的麻烦——”
“他就可能——”
“仅仅是可能”——”
“会妥协。”
而赫克托耳,此刻更是紧张到快尿出来了。
“别抖,别抖,千万别抖——”
他强迫自己保持那副嘲弄一切的姿态:
“你是荒诞之王’,你不能表现出恐惧——”
“就算内心已经吓得要死,表面也要笑得璨烂——”
“这就是小丑的专业素养——”
“坚持住,赫克托耳——”
“坚持住——””
他能感受到,自己身上的铃铛,正在不受控制地颤斗。
赫克托耳用尽全力,将这种颤斗,伪装成了“夸张的表演动作”。
“让他以为,我是故意晃动铃铛来嘲讽他——”
“千万别让他看出来,我其实已经快要吓尿了——”
这就是两个死对头联合起来后,此刻正在做的事:用生命,去演一场好戏。
死之终点沉默了很久。
以他的力量,碾压巫王轻而易举。
但问题在于—他不能。
准确地说,是“不便”。
作为四基石之一,死之终点的主体,承担着维系整个宇宙“生死循环”的根本职责。
他的每一次行动,都会在规则层面产生涟漪。
如果他的分身在这里全力出手,强行征召尤特尔的虚骸—
那么,整个星域的“死亡”规则,都会出现短暂的紊乱。
这种紊乱,可能导致:
该死的人死不了;
不该死的人突然暴毙;
死者无法转化为灵界能量:
甚至,整个转生体系都会陷入停滞—
“该死的规则限制”——”死之终点在心中咒骂。
这就是成为“基石”的代价。
力量与束缚,总是相伴而生。
他拥有超越巫王无数倍的权能,却也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。
萨尔卡多和赫克托耳,恰恰抓住了这一点。
“你们——””
死之终点的声音,已经带上了寒意:
“真的要为了一个死人,与我为敌?”
“不是为敌。”萨尔卡多淡淡纠正:
“是在使我们作为巫王,对巫师明进守护’的权利。”
赫克托耳鼓起掌来:
“虽然我很不想承认,但这个死板的记录狂”这次说得挺对的。”
他歪着头,语气变得戏谑:
“您不会真的以为,征召’是种慈悲’吧?”
“您不会真的觉得,让死者永远重复生前的工作,是一种恩赐’吧?”
“如果真是这样——”
赫克托耳的笑容,变得极其诡异:
“因为您成功地,将地狱”伪装成了天堂’。”
“将诅咒’包装成了祝福’。”
“这可是连我这个荒诞之王’都愧不如的艺术啊~~”
这番话,字字诛心。
惨白雾气剧烈翻滚起来。
死之终点显然已经被激怒了。
他的雾气开始无限制地膨胀。
整个星域的死灵气息浓度,已经达到了足以让一般巫师灵魂腐朽的程度。
可是——萨尔卡多和赫克托耳,依然屹立不动。
银色书册的光芒,在概念层中展开成一道屏障;
扭曲的铃铛声,化作无形的涟漪,消解着死灵的侵蚀。
两位巫王,用他们各自的方式,守住了最后的防线。
时间,在概念层中失去了意义。
这场对峙,可能只持续了一瞬,也可能已经过去了万年。
最终——
“—很好。”
死之终点的声音,变得冰冷彻骨:“你们赢了。”
“仅此一次。”
惨白雾气开始收缩,那些延伸向物质世界的触手,缓缓缩回。
他的语,带着明显的不甘:“我会暂时搁置征召。”
看到对方妥协,萨尔卡多和赫克托耳,几平同时感受到,自己凝聚出的力量差一点就自行崩解了。
那是压力突然释放后的反噬,就象一根被拉到极限的弓弦,突然被松开。
“我们——活下来了——”
萨尔卡多难以置信地想着。
“妈的——差点就死了——”
赫克托耳则疯狂地咒骂着。
可在下一刻——
“但是——””
雾气在消散前,留下了最后的话语:
“作为对你们冒犯’的回应——”
“我决定,释放出乐园’中的位居民’。”
这句话,让萨尔卡多和赫克托耳的气息,都猛地一滞。
“什么——””
“我会挑选位表现优秀’的病,让他们暂时离开乐园’。”
死之终点的声音,带着扭曲的愉悦:
“他们中的每位,前都有未竟的遗愿’。”
“既然我如此慈悲’,当然要成全他们。”
“让他们回到物质世界,去完成那些美好”的梦想——”
“这难道不是,对囚徒最的恩赐’吗?”
“等等——”
赫克托耳的声音终于有些慌乱:
“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!”
“那些人,他们的遗愿”——”
“我当然知道!”
死之终点的笑声,在概念层回荡:
“我知道得一清二楚。”
“还有那位——”
他的声音变得意味深长:“想要打破门坎’的某人。”
“他们都会得到机会,去实现己的梦想’。”
“至于这个过程中,会不会给物质世界带来些的“混乱’——
死之终点的笑容,几平能通过声音感受到:
“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,对吗?”
“毕竟——”
“美梦,必须成真;愿望,必须实现!”
“这是我作为慈悲’的魔神,应尽的职责。”
“你们,不会反对吧?”
惨白雾气在这句话后,彻底消散。
概念层重新归于平静。
只留下萨尔卡多和赫克托耳,站在虚空中,久久无言。
“我们——犯了个错误。”
萨尔卡多的声音,带着少见的疲惫。
他召唤出书册,调出关于她的完整记录:
【时代:第三纪元后期】
【实力:大巫师(顶尖)】
【死亡原因:被自己创造的“憎恨实体”吞噬】
【被征召时间:第三纪元末期】
【当前状态:不死者,“乐园”囚徒】
【危险等级:极高】
但这些基础信息,远远无法描述她的真正危险性。
“艾蕾娜的遗愿’,是治愈所有痛苦。”
萨尔卡多在心中分析:
“这听起来很美好。”
“可问题在于——”
“她认为的治愈’,是通过强制提取他人的负面情感,来实现的。”
“她会把所有人的痛苦丶悲伤丶愤怒——全部抽离。”
“他们不会再感到痛苦,因为他们不会再感到任何东。”
“他们会象木偶一样,面带微笑,重复着机械的动作—”
“这就是艾蕾娜理解的幸福”。”
最为可怕的是——
“她不是疯子。”
萨尔卡多的记录中,清淅地标注着这一点:
“她拥有完整的理智,清醒的思维,以及极强的执力。”
“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,她只是认为,这是“正确’的。”
“她会用最效的方式,最温柔的段,最“慈悲’的理念—”
“把所有抵抗者的情感,一个个提取干净。”
“而且,她是情感炼金术的大师。”
“她可以通过微量的情感接触,就在目标体内植入&039;情感抽取’的种子。”
“这种种子会潜伏丶生长丶最终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爆发—”
萨尔卡多的记录继续翻动:
【时代:第四纪元初期】
【实力:黯日级(顶尖)】
【囚禁原因:发现并试图揭露“历史改写”的证据】
【被囚禁时间:八百二十三年】
【当前状态:“乐园”囚徒,受“强制性认知混乱”诅咒】
【危险等级:高】
“诺曼的危险性,不在于破坏力——”
萨尔卡多在心中沉重地想着:
“而在于,他掌握的那些真相”。”
“如果他恢复清醒,如果他能够完整地表达自己曾经发现的东西—”
“那些被精心掩埋的历史矛盾,那些被刻意抹除的记录,那些”
“那些以让现有秩序崩溃的真相”,就会被公之于众。”
更麻烦的是——
“诺曼不是那种会温和段”揭露真相的。”
“八百多年的囚禁,已经让他的性格发生了扭曲。”
“他曾经是温和的学者,现在——可能已经变成了偏执的复仇者。”
“他会用最激烈的方式,最极端的手段——”
“把那些不该被知道的真相”,强塞进所有人的认知中。”
“他不会在乎这会引发多大的混乱。
“他只想证明,自己当年是对的。”
“他只想让所有人知道——”
“这个看似和平的世界,究竟掩埋了多少黑暗。”
萨尔卡多能够预见,如果诺曼被释放—
他会直接冲向各大学派的历史文档馆,用暴力手段,强行打开那些被封印的“禁区”。
然后,把里面所有的“禁忌记录”,全部公开。
他会在中央之地的广场上,当众揭露那些“被抹除的历史”
他会用尽一切手段,让所有人知道:
“你们信仰的真理’,是被篡改过的。”
“你们学习的历史’,是被筛选过的。”
“你们崇拜的英雄”,可能犯下过不可饶恕的罪—”
这种“真相轰炸”,会在极短时间内,摧毁无数人的信任基础。
们会开始质疑切,怀疑切,否定切至于最后那位——
“那个连名字都无法被记录的准巫王’——”
萨尔卡多的记录中,关于他的信息,大部分都被打上了【已删除】的标记。
只有寥寥几条,还能看清:
【实力:接近巫王】
【被囚禁时间:一个纪元以上】
【当前状态:完全清醒,自愿囚禁】
最后那个“数据错误”,让萨尔卡多的意识一阵刺痛。
“他的危险性,已经超出了我的记录系统’能够评估的范围。”
萨尔卡多的思维,在这里被强制打断了。
因为再往下想,就会触及他自己都不敢触碰的“禁忌”
赫克托耳同样在思考着这三个人的危险性。
只不过,他的思考方式,更加直观:
“三个定时炸弹。”
“艾蕾娜,是“慢性炸弹”。
等大家反应过来时,已经晚了。”
“诺曼,是“连锁炸弹’,他引爆的是认知。
一旦开始,就会引发连锁反应,直到整个体系崩塌。”
“而那个无名者”——”
赫克托耳的思维中,闪过深深的忧虑:
“他是“终极炸弹”。”
赫克托耳的思维,在这里停住了。
因为连他,都不敢继续想下去。
“妈的——”他在心中咒骂:
“格雷这个混蛋,真是够阴险的。”
“表上是成全他们的遗愿’,实际上是在给我们下毒药。”
“而且最妙的是——”
“我们还不能阻止。”
“因为如果我们阻止,就等于承认“美梦不能成真’,囚徒不该被释放,我们之前说的都是扯淡——”
“这就变成了我们打自己的脸。”
“高,实在是高——”
赫克托耳在心中苦笑:
“不愧是魔神。”
“个看似慈悲’的决定,就把我们将了军。”
“现在,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,那三个炸弹”被投放到主世界——”
“然后祈祷——”
“祈祷他们不会真的引爆。”
“祈祷有人能够阻止他们。”
可这种“祈祷”,连赫克托耳自己都觉得可笑。
“算了。”他最终在心中叹息:
“至少,我们守住了尤特尔。”
“至少——”
“至少我们已经尝试过了。”
“剩下的——””
赫克托耳看向虚空深处,那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:
“就交给那些年轻人’去处理吧。”
“罗恩丶伊芙丶还有那些即将崛起的天才们—”
“希望他们,能够比我们这些老家伙’,做得更好。”
“希望他们,能够找到我们没有找到的答案。”
“希望——”
他的思维,最终归于平静:
“这个荒诞至极的世界,还有救。”
萨尔卡多同样沉默了很久。
最终,银色书册合上。
“我会记录这一切。”
他的声音,恢复了往日的冷淡:
“记录我们的选择,记录死之终点’的惩戒’,记录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。”
“无论后人如何评价——”
“至少,真相会被保存。”
“哪怕这份真相——”
“会让未来的人,质疑我们今天的决定。”
两位巫王,在概念层中对视了一眼。
这一刻,两个一直互相看不顺眼的传奇巫师,第一次产生了真正的和解。
不是认同,更不是友谊。
那是一种——身处同一个困境中的无奈与悲凉。
随后,书页和铃铛声,同时消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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