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 剑气凛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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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丹霞只觉得身前微风拂过，压力骤减。

定睛一看，正是赵若真不知何时已悄然出现，挡在了他与邓太阿之间。

此时的赵若真，已然换上了一身洁净的道袍，手持那柄像征高洁与力量的七星龙渊剑。

他并未刻意释放气势，但仅仅是站在那里，周身便自然流转着一股凛然磅礴的剑意，与邓太阿那缥缈却凌厉的桃花剑意在空中悄然碰撞、交织，发出无声的轰鸣，使得两人之间的空气都微微扭曲起来。

见到赵若真本人，尤其是感受到那股与自己分庭抗礼、甚至在某些层面更为深邃古老的剑意，邓太阿脸上那最后一丝漫不经心终于彻底收敛。

他那双看似平淡的眼睛微微眯起，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道士，心中凛然。

“武当山出了个洪洗象，一步入天象，被尊为吕祖转世，剑术通玄，已然是江湖传奇。

邓太阿心中暗道，“没想到这龙虎山，不声不响，也藏了这么一位人物。”

他能清淅地感知到，赵若真的修为境界，赫然也是大天象境！

身为道门中人，突破一品不入指玄，而是入了天象境，看起来也是走武夫的道路。

其人根基之浑厚，气息之玄奥。

竟让他也有些看不透。

尤其是赵若真手中那柄剑，此刻与赵若真的道门玄功相得益彰，更添几分威势。

最让邓太阿在意的是，赵若真的剑气，并非李淳罡那种一往无前、斩破一切的霸道，也不同于他自己的飞剑杀力内蕴，而是一种……仿佛与天地规则相合，带着一种“秩序”与“审判”意味的凛然之气。

这种剑气，他前所未见。

“有意思。”邓太阿嘴角勾起一抹真正的战意，“看来这龙虎山，倒是比我想象的有趣得多。”

两位大天象境的剑道巨擘，尚未出手，彼此的剑意已然在这龙虎山山道上展开了激烈的交锋。

空气中仿佛有无数无形的剑气在互相切割、湮灭，发出细密急促的“嗤嗤”声。

赵丹霞早已识趣地退到远处。

两个剑仙的交手，不是他能掺和的。

赵若真平静地注视着邓太阿，手中七星龙渊剑发出轻微的嗡鸣，似乎也在为遇到难得的对手而兴奋。他缓缓开口，声音清越：

“桃花剑神既然是想要为那个傻子要个说法，那就来吧，在这里等着你，等你来杀。”

邓太阿闻言，哈哈一笑，袖袍无风自动。

“好！我也正想看看，你这能引动天尊异象的道剑，有何玄妙！”

“请！”

邓太阿在怀中掏出一个木盒，自言自语道，“邓太阿练剑，从来只为杀人。”

随后摊开手，六剑齐齐掠向了赵若真。

“听说道家真人可以让大陆平沉，山河破碎，不若这位新剑仙，让邓某见识见识？”

面对邓太阿那看似随意，实则蕴含无尽杀机的六柄飞剑齐出——玄甲厚重、青梅竹马缠绵、春水朝露灵动、桃花凄艳——六道颜色各异、轨迹刁钻的流光，带着刺破耳膜的尖啸，瞬间封死了赵若真所有退路！

邓太阿更是言语相激，想逼出赵若真真正的道教神通。

然而，赵若真只是报以一声淡淡的冷笑。

面对这足以让天象境高手瞬间毙命的飞剑合击，他甚至连七星龙渊剑都未曾抬起。

就在六柄飞剑即将及体的刹那，赵若真右脚轻轻抬起，然后看似随意地往地面上一踩。

嗡——！

一道凝实无比、光华流转的八卦阵图瞬间以其脚下为中心扩散开来，道韵盎然，将他周身数丈范围笼罩。

与此同时，赵若真口中吐出三个清淅而玄奥的字眼，仿佛在宣判某种规则：

“乱、金、柝。”

三字一出，言出法随！

那原本快如闪电、凌厉无匹的六柄飞剑，在闯入八卦阵范围的瞬间，竟如同陷入了无形的时间泥沼！

速度骤然变得极其缓慢，最终竟诡异地悬浮在了半空之中，剑尖距离赵若真的道袍仅有寸许，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！

仿佛它们所在的那一小片空间的时间流速，被强行改变了！

不仅如此，飞剑上附着的邓太阿的精纯剑意和凌厉杀气，也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“搁置”、“打乱”，变得凝滞不前，与飞剑本身失去了流畅的联系。

这并非以力硬抗，而是以一种更高级的、触及时间与空间规则的玄妙道法，直接“拨乱”了飞剑所在的“时空节奏”！

邓太阿瞳孔骤然收缩！

他发现自己与那六柄飞剑的心神联系虽然还在，但却变得晦涩迟缓，难以如臂指使。

这种感觉，就象隔着厚厚的琉璃去操控物品，无比别扭。

“这是……什么道法？”

饶是以邓太阿的见识广博，也从未见过如此诡异莫测的手段！

这已经超出了寻常道术的范畴，近乎神通！

赵若真身处八卦阵中，衣袂飘飘，神情依旧平静，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他抬眼看向面露惊容的邓太阿，淡淡道：

“邓剑神的飞剑果然玄妙，不过，若连近身都做不到，又如何伤人？”

“大地平沉，山河粉碎，不过是道法一隅。剑神若想看，贫道便让你看看，何谓……我道镇时空。”

话音落下，赵若真手势一变，那悬浮的六柄飞剑竟开始微微颤斗，仿佛要被那扭曲的时空之力彻底剥离邓太阿的控制！

邓太阿脸色一肃，知道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敌。他不敢再有任何保留，心念一动，木匣中剩馀六柄飞剑也同时嗡鸣出鞘！

邓太阿见前六柄飞剑被赵若真以玄妙无比的“乱金柝”定住，甚至隐隐有被夺走的趋势，心中惊骇之馀，更是激起了滔天战意。

他心知若不能一举破开这诡异道法，自己恐怕真要阴沟里翻船。

“好手段！那便试试我十二飞剑齐出！”

邓太阿不再留手，并指如剑，轻喝一声！

黄梨木匣中剩馀那六柄形态各异、色彩斑烂的飞剑——诸如朱雀、“黄桐”、“蚍蜉”、“金缕”、“太阿”、等——同时发出一声清越剑鸣，化作六道更为璀灿凌厉的剑光，如同流星经天，从不同角度、以更为刁钻狠辣的轨迹，撕裂空气，直刺八卦阵中的赵若真！

这十二飞剑乃是邓太阿性命交修之物，各有灵性，合力之下，威力绝非简单相加，而是呈几何倍数增长，足以威胁到真正的陆地神仙！

面对这足以让山河变色的十二飞剑合击，赵若真却依旧从容。

他甚至没有去看那新添加战局的六柄飞剑，目光依旧停留在最初那被“乱金柝”影响的六剑之上。

只见他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复杂玄奥的道印，口中念念有词，那笼罩周身的八卦阵图骤然光华大盛，流转速度暴涨！

一股更加强大、更加晦涩的规则之力弥漫开来。

“乾坤借法，斗转星移！”

随着他一声低喝，那原本被“定”在半空的玄甲、青梅、竹马、春水、朝露、桃花六剑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扭转了方向！

剑身剧烈震颤，发出不甘的哀鸣，但在那霸道绝伦的规则之力操控下，它们身不由己地调转剑尖，剑意属性虽未变，但目标却赫然变成了——它们原本的同伴，那新射来的六柄飞剑！

咻！咻！咻！

在邓太阿难以置信的目光中，他自己的前六柄飞剑，精准无比地迎上了后六柄飞剑！

叮叮当当——！！！

一阵密集如雨打笆蕉、却又尖锐刺耳至极的金铁交鸣声，瞬间炸响在整个龙虎山巅！

玄甲剑撞上了朱雀剑，火花四溅！

青梅、竹马双剑缠绕向黄桐、蚍蜉！

春水、朝露则与金缕、太阿绞杀在一起！

邓太阿的十二柄飞剑，竟然在空中自行厮杀起来！剑气纵横，光芒爆射，将那片空域搅成了一片死亡禁区！

这一幕，诡谲、震撼，甚至带着一丝荒诞！

邓太阿脸色彻底变了，他发现自己对前六剑的控制几乎被彻底切断，而对后六剑的操控也受到了极大的干扰，仿佛陷入了一片泥泞的力场之中。

这种完全失去掌控的感觉，是他成名以来从未经历过的！

“你……你竟然能操纵我的飞剑？！”

邓太阿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怒。

赵若真身处八卦阵中心，衣袂飘飘，宛若神明，平静道：“非是操纵，乃是借力打力，以彼之道，还施彼身。

邓剑神，你的剑，似乎也不怎么听你的话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