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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凡对他微微摇头，示意他噤声，后退。
随后，林凡上前一步，靠近石门，凝聚神识，化作一道温和却不容拒绝的意念波纹，巧妙地穿透石门禁制的缝隙，清淅地送入洞府之内，直接在白小洁的心神中响起。
“小洁，是我，林凡，你凡哥。”
洞府内陷入一片死寂，良久，没有任何回应，甚至连一丝气息波动都感知不到。
就在白子化脸上失望与担忧之色愈浓，几乎要再次开口时，那沉重的石门，忽然发出“咔哒”一声轻响……
内部机括被触动，缓缓向内开启了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狭窄缝隙。
白小洁那带着浓重鼻音、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、几乎听不清的声音从里面幽幽传来。
“林大哥…你，你进来吧。哥哥…你…你在外面等一下，好不好…”
白子化闻言，脸上顿时露出错愕、担忧与一丝失落交织的复杂神情，他看向林凡，眼神中带着恳求与无奈。
林凡对他点了点头，递过一个“放心，交给我”的沉稳眼神，然后不再尤豫，侧身从那道狭窄的缝隙中步入了光线昏暗的洞府内部。
石门在他身后，再次无声地闭合，将内外隔绝。
洞府内光线极其昏暗，只有几颗镶崁在墙壁上的低阶萤石散发着惨淡的、绿油油的光芒，勉强勾勒出洞府的轮廓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因灵气严重岔乱、心神受创而产生的，带着淡淡腐朽、颓败和绝望的气息，令人胸闷。
白小洁蜷缩在玉床的最角落里，双臂紧紧抱着膝盖，将头深埋其中，整个人缩成一团……
单薄的身躯在不自觉地微微颤斗着，散发出的灵压起伏不定，萎靡不堪。
林凡刚走近几步，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具体情况……
白小洁感知到了他那独特而熟悉的气息靠近，猛地抬起头。
那双原本应该灵动机敏，顾盼生辉的眸子，此刻空洞无神地“望”着前方，苍白的脸上挂满凌乱的泪痕，嘴唇因为紧咬而失去了血色。
她如同溺水濒死之人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浮木，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石床上跟跄着扑了下来，双腿一软，险些摔倒，却不管不顾地一头扎进林凡怀中，双臂死死环住他的腰，将满是泪水、冰凉的脸颊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！
紧接着，压抑了许久的，撕心裂肺的哭声，如积蓄了太久终于决堤的洪水，猛地爆发出来，在狭小的洞府内剧烈回荡。
林凡的身体被撞得微微一晃，骤然僵硬，下意识地就想运转真元，将这突如其来的纠缠震开。
但怀中那具身躯的剧烈颤斗，那滚烫的泪水，迅速浸湿他胸前的衣襟，带来的湿热感，还有那哭声里蕴含的，要将心肺都哭出来的痛苦和自弃……
让他抬起准备推开她的手僵在了半空。
最终，那抬起的手缓缓落下，变成了轻柔的、带着安抚意味的……
林凡一下下，拍抚她因哭泣而剧烈起伏的后背的动作。
“没事了，小洁，没事了…我在这里。”
林凡放低了声音，语气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和与耐心。
“尽情的哭出来，会好受些。”
白小洁哭得浑身脱力，几乎站不稳，全靠林凡支撑着。
她断断续续地呜咽着，声音破碎不堪。
“我的眼睛…没了…我，我现在好丑，好难看…象个怪物…我想快点筑基，筑基了，实力提升，说不定…说不定就能找到办法，治好眼睛…我想变得和以前一样”
“至少…至少是完完整整、漂漂亮亮地…站在你面前…我不想…不想让你总是看到我这个丑样子，这个残缺的样子…”
她的哭声更咽了一下，充满了深入骨髓的自弃和绝望。
“林大哥…你是不是…是不是因为觉得我现在太丑了，吓到你了…看到我就让你不舒服…所以你才…才不常来找我们了？是不是…我成了你的累赘，你看不起我了…是不是…”
林凡听着她这些语无伦次，却字字泣血的哭诉，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，再难平静。
他从未想过，失去双目这件事，会给这个曾经天真烂漫，最爱漂亮的少女带来如此深重，如此可怕的心理阴影和自卑感。
她甚至将他因为自身修炼、宗门事务、以及自己减少探望次数的原因，都毫无道理地归结于自己容貌有损，自身残缺！
这种毫无根据、却在她心中根深蒂固的自我归罪和自我否定，狠狠刺中了林凡心中柔软角落。
只有心疼……
林凡不再有任何尤豫，收拢手臂，将怀中哭泣颤斗的冰凉身躯更紧地拥住，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那仿佛失去所有热量的身体。
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。
“别胡说，小洁。别这么说自己。这不是你的错，一点都不是。是林大哥不好，是我不对，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，没能多抽时间来陪陪你，和你说说话，没能早点发现你心里的苦。是我的错。”
白小洁听到他低沉而真诚的自责，哭声稍稍一滞，用力地摇着头，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般甩落在林凡的衣襟上，带着浓重的哭腔，纠正道。
“不！不是林大哥的错！不是的…是我自己，是我想得太多，是我不够好，是我不够坚强…是我自己，心里生了魔，自己放不过自己…呜呜…”
林凡不再与她争辩这无谓的对错，只是保持着拥抱的姿势，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她此刻唯一的支柱……
任由白小洁将这些年所有的委屈、恐惧、压力和长久以来的自我压抑，都通过这汹涌的泪水彻底宣泄出来。
他的手掌在她瘦削的、因哭泣而不停颤斗的背脊上一下下轻抚着……
动作稳定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那嚎啕大哭才渐渐转变为抽噎，最终只剩下吸气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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