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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顿了顿,目光意味深长地回到张顺义身上,继续道:“更难得的是,慑于你玄阴观……或者说是你张师弟的‘威风’,这些平日里桀骜不驯的家伙,到了你的地界,竟然都规规矩矩,不敢轻易生事。这份掌控力,可是不简单。”
张顺义心中警铃微作,面上却连称“过奖”:“柳师兄言重了,小弟不过是依仗宗门威名,做了些分内之事,维持地方安定罢了。实在不想,竟闹得连府城都听闻了,倒是让师兄见笑。”
两人又互相吹捧、试探了几句。
张顺义敏锐地察觉到,柳残阳虽然言辞客气,但似乎并无意直接插手这新生的坊市利益。
这让他稍稍安心,却又更加疑惑其真正来意。
心思电转间,张顺义决定不再绕圈子,他主动切入正题,姿态放得极低:
“柳师兄日理万机,亲自莅临我这偏僻小观,想必是有要事。您有何吩咐,但说无妨,只要师弟力所能及,定当竭尽全力。”
柳残阳闻言,脸上那层温和的笑意终于收敛了些。他走到张顺义面前,压低了声音,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:
“师弟是个明白人。既然如此,为兄也就直说了。我此次前来,确实有一事,需要师弟……鼎力相助。”
房间内的气氛,瞬间变得凝重起来。
客堂内,檀香的青烟在空气中缓缓盘旋,与窗外隐约传来的坊市筹备声交织,却压不住此刻室内的凝滞。
柳残阳的声音不高,却字字清淅,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,在张顺义心中激起层层涟漪。
随着柳残阳的讲述,张顺义对此地错综复杂的势力格局有了更清淅的认知。
原来,这靖海府沿海一线,主要是三方势力角逐:代表禾山宗(尤其是内门聚魂峰一脉)利益的外传弟子,南面沧澜江对岸信奉弱肉强食、惯于掠夺生魂炼法的白骨观,以及神秘莫测、盘踞远海的海潮帮。
三方积怨已久,在这片土地上明争暗斗,相互倾轧,形成了一种脆弱的平衡。
而柳残阳此行的内核目的,便与这海潮帮有关。
“不瞒师弟,”柳残阳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,发出规律的轻响。
“内门的高师姐,与海潮帮驻守此地的一位新舵主,有些旧谊。双方皆有意图,想进行一些……‘交易有无’的试探性接触。毕竟,在这蛮荒之地,多一条路子,总好过多一个敌人。”
他顿了顿,观察了一下张顺义的反应,继续道:“原本,为兄的打算是参照近仙城的旧例,在城外某处隐秘之地,临时开设一个‘黑市’,完成此次交易,人货两清,不留痕迹。”
他话锋一转,目光扫向窗外那初具规模的坊市轮廓,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,“但恰在此时,听闻师弟你竟在此地折腾出了不小的动静,这‘双云坊市’眼看就要开张,汇聚了不少人气。高师姐觉得,与其偷偷摸摸,不如借此现成的平台,将此次交易置于半明半暗之下,反而更显‘诚意’,也更能试探各方的反应。所以,地点就定在你这坊市了。”
一番话说完,柳残阳便不再多言,仿佛卸下了一个重担。
他好整以暇地端起桌上那杯早已微凉的清茶,凑到唇边,轻轻吹了吹浮叶,然后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,姿态从容,将所有的压力与决择的时间,完全交给了张顺义。
室内陷入一片沉默,只有柳残阳偶尔啜饮茶水的细微声响。
张顺义垂眸,盯着自己面前那杯未曾动过的茶水,水面倒映着窗棂模糊的影子。
他脑中飞速消化着这些信息,并权衡着利弊。
海潮帮……他对此了解不多,只知它与禾山宗类似,皆是“天变”之后趁势崛起的门派,但其根基在茫茫大海之上,据说总舵隐藏于某处海外仙岛(或者说险恶之岛更为恰当)。
他们的“商品”来源,用脚指头想也知道,多半是劫掠商船、甚至袭击沿海村落所得的“贼赃”。
禾山宗虽也算不上什么名门正派,讲究弱肉强食,但若公然在自己的坊市里销售这些来路不正、甚至可能沾染血腥的贼赃,传扬出去,名声终究不好听,也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和调查。
这与他想将坊市打造成一个相对稳定、可持续资源点的初衷相悖。
一股强烈的抗拒感在他心中升起,几乎就要化作婉拒的言辞脱口而出。
然而,就在他抬眼的瞬间,看到了柳残阳那副波澜不惊、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情。
对方似乎丝毫不担心他会拒绝,那种笃定,源于内门弟子对外门弟子天然的权势落差,也源于其背后高师姐的意志。
拒绝?拒绝内门弟子,拒绝高师姐安排下来的“试探”,后果是什么?
柳残阳或许不会当场翻脸,但自此之后,他张顺义在禾山宗内,在靖海府,恐怕将寸步难行,这刚刚有点起色的玄阴观和坊市,也可能被轻易抹去。
电光火石间,张顺义心念电转。
风险巨大,但……或许也藏着机遇?
能借此与高师姐一系绑定更深?能接触到更广阔的资源渠道(哪怕是贼赃)?
利弊在天平上剧烈摇晃,最终,现实的考量压过了最初的抵触。
他深吸一口气,脸上挤出一丝恰到好处的、混合着为难与决然的表情,苦笑道:“柳师兄……您这可真是给师弟出了个难题啊。”
柳残阳品茶的动作微微一顿,抬眼看他,眼神平静,等待着他的下文。
张顺义话锋随即一转,语气变得坚定起来:“不过,既然是高师姐和柳师兄的信赖,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托于我这新立之地,师弟我……岂有推脱之理?此事,我玄阴观接下了!定当竭力安排妥当,确保交易顺利进行!”
柳残阳闻言,脸上那淡定的表情终于化开,绽放出真诚了许多的笑容,他放下茶杯,连连抚掌称好:
“好!好!张师弟果然深明大义,是个能抗事、能做事的!为兄果然没有看错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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