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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杰看了一眼地铁出站口的方向,问道:“要折返么?”
孟清瞳摇摇头,“一个在校灵修生失踪,灵安局肯定会介入,轮不到咱们操心。”
嘈杂的环境下,神念聊天优势巨大,大致的情绪也不再需要根据表情判断。
韩杰皱眉道:“可我感觉,你心情变差了。”
“没办法啊,陶阳上午才找过你,下午就不见了。真要是超过四十八小时还没下落,就要作为失踪案件办理了。灵安局的人找我倒不要紧,要是找你盘问呢?我想想就头疼。”她调整了一下背包的位置,准备上车。
还不到高峰期,地铁站内的人就已经川流不息。比起往外地去的高铁,乘客密度完全不是一个等级。
韩杰皱眉上前,靠体格迅速在边上圈出一小块地方,把孟清瞳护在里面,不悦道:“就不能等车到了再去么?”
孟清瞳在他圈出来的小空间里调整了一下站姿,抬眼望着他,“谁知道顾院长什么时候能给你送来,送来你还得学,还得考本儿,保不准这个月都过去了。我做事不喜欢往后拖,赶早不赶晚。”
再说,这样一起挤地铁,她反正挺高兴的,鼻子稍微往前探探,就能闻到韩杰胸口的味道。
以前看小说里描写什么男子气息,她只当是汗臭,这会儿正经趁机嗅了嗅,才明白不是那么回事。
那其实根本不是味道,而是令人脸红心跳的氛围。
她左右瞄瞄,临时断开神念通信,偷偷地想,下次干脆故意拖延一下,等高峰期再来好了。
“怎么了?”以为她有什么需要开口说话的理由,韩杰立刻低下头问道。
鬓边拂过他说话的热气,烘得耳朵都变烫了。
孟清瞳找不到借口,干脆老实交代,“我想这样跟你聊天。我喜欢。”
“车厢乱,怕你听不清。”
她双眼一亮,顺水推舟,“你可以凑近些嘛。”
韩杰稍稍低头,带着笑意道:“这样么?”
热气更近了,耳朵好象要融化掉了怎么办……孟清瞳缩缩脖子,哼唧似的小声说:“恩,这样不就挺好。”
“好。”他停在那儿,毫不介意旁人目光,保持着这个很可能被当作痴汉的姿势,微笑道,“那……你打算这样聊什么?”
孟清瞳大脑都快超频宕机,尖尖的小虎牙一会儿功夫就在下唇上咬了两次,还是想不出该聊什么能让寡言少语的男人多开口,“唔……随便说点什么都好,我、我什么都喜欢听。”
“随便我说什么,你都喜欢听?”
“恩。就这样说,我都喜欢听。”
孟清瞳晕淘淘地回答,同时在心里给自己找小借口,女孩子嘛,来事儿这几天情绪波动很正常。
我都实打实掉血了,你给我精神上补补魔怎么啦。
“恩,好吧。”韩杰清清嗓子,很熟练地把声调略略压低,让嗓音显出浑厚的磁性,缓缓道,“接下来,我要给你讲讲,你前两天晚上补课时候做错的那些题。”
“诶?”
地铁喧闹的声响中,弥漫的粉色泡泡,啪唧,碎了……
落车出来时,孟清瞳的脸还是红得跟发烧了一样。
韩杰就真给她讲了一路文化课的题,一板一眼象个敬业至极的辅导班老师。
不过,他全程保持的都是那个暧昧值突破天际的造型——双手圈着她,低头在她耳边,说话的温热气息一下接一下在她侧面袭击。
于是,她既因为面颊和耳朵的酥酥麻麻而打心底愉快,又因为错的题其实并不难而感到羞耻,还因为在这种场合讲题而有种被惩罚的难过。
百般滋味混杂在一起,让她微妙的有种在电车上被调(叽——)了的错觉。
她拍拍脸,苦恼地想,可不要觉醒什么奇怪的癖好啊……
也许是主体民族热衷建设的特性使然,东鼎市的规模位列世界第三,仅次于同族中心城皇鼎和正鼎。
庞大的都市自然需要发达的交通网络,五条环城市高速路,十六条地铁线,十二条高架磁悬浮列车线,共同构筑了这只俯卧巨兽的动脉,而正常的支线血管之外,隧洞灵轨、迷你空客等新技术也正在迅速推广。
韩杰正值对一切新鲜事物充满好奇的状态,当然不会愿意为了省钱去骑公共服务类型的自行车。
隧洞灵轨暂时只能提供单人座舱服务,他就直接手机调用了附近的迷你空客,付费二人,拉着孟清瞳开始了不需要耗费自身灵力的飞行之旅。
隔着窗子俯瞰地面的时候,孟清瞳颇为感慨地说:“只有这种时候我才有点遗撼,灵符、灵阵没办法自由自在的飞,看不了人家灵法和灵器系能看的风景……”
韩杰自然道:“你何时想飞,我带你去便是。”
“用你的风雷翼还是flyg啊?”
“大恨。”他很理性地做出了最佳选择,“那个稳定,不会坠机。”
“算了吧,耗你心头精血就为了观光,你舍得,我还不舍得呢。”孟清瞳扭脸瞪了他一眼,“你花钱坐这种小空客我都心疼。要不是天气热,我完全可以骑车子带你过去的。就当锻炼身体了。”
“不必。我更希望你把精力留好,补课时候更认真些。”
“哦,知道啦,韩老师。”她不情不愿应了一声。
等到了目的地,韩杰看孟清瞳一眼都没瞄路边的小超市,径直走向挂着“东鼎市儿童福利院”招牌的旧铁门,好奇道:“你不让我买,你也不买,就这么空着手登门,是否有些不合礼数?”
孟清瞳摆摆手,“我收入的九成都奉献给这儿了,还做那些虚头八脑的场面活儿干啥。而且,院长妈妈要发脾气的,说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。我以前有一次过来,帮弟弟妹妹们买了点儿作业本,她都凶我,说她有渠道批发买便宜得多,不如直接给钱。”
她哼了一声,气鼓鼓地说:“从那以后我就只给钱。看她还能说我什么。”
门卫大爷当然认识孟清瞳,一看是她,皱巴巴的脸上笑开了花,非要从桌子里摸颗糖给她吃。
她笑着接过,揣进口袋。
“小瞳啊,这是带男朋友来看院长吗?”
“哪儿啊,这是我老师,二院的客座教授,跟我合作跑委托来着。”孟清瞳赶忙提高声音解释,“知道咱们院的事儿,他好奇,就想跟我过来看看。”
“看看看,有啥好看的!”二楼一扇窗户哗啦被拽开,探出一张眉眼凌厉甚至显出几分凶狠的苍老脸庞,中气十足地喊,“这么个破落地方,姥姥不亲奶奶不爱,没你们几个傻子捐钱供着,早他妈的推平盖商场了。跟你说过八百遍了,上你的课跑你的委托,钱到位就行,人老来干什么?大老远你不嫌累,我还嫌烦呢!”
韩杰抬头看过去,知道那应该就是孟清瞳在这个世界上关系最亲近的人,东鼎市儿童福利院前保育员,现任院长,项梓。
孟清瞳被收养进托育所的时候,项梓是负责的保育员之一,调职到蒙养院当老师时,正好又负责长大的孟清瞳的文化课。
后来经历种种波折,项梓当上院长,苦苦支撑着这个烂摊子,便成了孟清瞳省吃俭用不断捐款过来的主要原因。
聊起这些的时候用的是神念频段,韩杰就顺理成章地不小心捕捉到了额外情报。
孟清瞳虽然从没直接喊过方悯妈妈,但心里把方悯视为宽容宠溺的母亲,难得的撒娇耍赖,都用在了方悯身上。
她提起项梓一口一个院长妈妈,可心中对项梓的感情,更象是对待一个严厉又不好相处的父亲。
这么一想,孟清瞳人生中最重要的三个无血缘至亲,韩杰就剩下那个被当作父母结合体,既要求严格又温柔耐心的黄音黄阿姨还没见过了。
他暗暗打定主意,等那人出差回来,得找个借口拜访一次。
当然不是为了提前了解有可能算是孟清瞳家长的人这么单纯的理由,而是他一直在怀疑,到底是谁把万魔引安置在了孟清瞳的灵魂深处。
按说最有机会做到这件事的,就是项梓这个第一看护人。
可他现在亲眼看到了项梓。
那是个凡人,没有任何灵力的波动,只有天然的灵气在她身边毫无规律的自由弥漫。
“好了,看够了吧?”孟清瞳忍不住小声提醒说,“我知道你跟我来肯定是想确认什么,那也别一直盯着啊,院长妈妈脾气可不好。”
她话音未落,窗口项梓的脸色就已经沉得更加厉害,盯着韩杰问:“这又是谁啊?孟清瞳,你出息了啊,就差不到俩月成年你都忍不了了?这么急着找男朋友就算了,还巴巴带来气我?你嫌我活得太久是不是?”
孟清瞳正想解释,项梓又开口了:“来都来了,大热天一直在下面晒什么晒,上来说话。你挑男朋友的眼光还不错,比老娘当年的凯子好看。为这样的早恋一下,也说得过去。”
她一边往办公楼走,一边无奈地说:“是二院的老师啦。跟我一起搭档作委托,知道我经常往这边跑,过来看看。”
“你骗鬼咧。胡子都没长,在你们二院做老师,你怎么不说他是教授。”
“他真拿的是特级客座教授待遇。还是我帮着争取的呢。”
这时旁边蒙养院下课,来了一串小萝卜头。他们远远看见孟清瞳,不约而同跑近几步,齐刷刷低头弯腰,大喊:“清瞳姐姐好!”
“你们好你们好,都好呀。”孟清瞳笑得神采飞扬,冲他们摆摆手,“吃饭去吧,我一会儿去看你们。”
走出两步,她猛地回头,指着一个小鬼头喊:“鹏鹏,鞋带!”
那小鬼头赶忙蹲下,把松松垮垮马上要开的鞋带系好。
看那些孩子身上的衣服比孟清瞳的还新,韩杰心里略感不快。
但想到项梓身上的衣服看着象是比孟清瞳年纪都大,他又渐渐释然,并从中隐约摸索到了一条类似传承的线。
项梓窗户没关,冲着那群刚下课的孩子又是一顿大骂:“你们清瞳姐姐来了就可以不守规矩了吗!谁让你们这样撒丫子乱跑的?象什么样子!还有那两个领口扣子开了的,吃过饭大厅里面壁!没有教养,哪个家敢收你们!”
走进楼里,韩杰皱眉道:“同样是院长,这位说话可够难听的。”
孟清瞳轻轻叹了口气,“我一开始也不懂,就觉得她好暴躁啊。结果,我实际负责管一堆弟弟妹妹之后,才知道这个地方的小鬼头,是不能当一般孩子看待的。严一些凶一些,才是对他们好。”
“而且,”她大概是想起了什么很不愉快的回忆,神情黯然了几分,“小孩子又不傻,谁真对我们好,谁别有用心,迟早会明白。要不是院长妈妈,这地方会发生多少可怕的事情,你根本想象不到。毕竟,很多人眼里,在这儿的都只是一些没人要的孩子,跟路边的小狗一样,想哄就丢根骨头,想踢就踢一脚,想吃狗肉就骗回去……”
她甩甩头,有些生硬地转换了话题,“所以啊,只要院长妈妈在这里一天,我就会拼尽全力支持这里一天。可能,方院长和黄阿姨给我的帮助更多,但就是因为有院长妈妈在,我才是能被她们看见的孟清瞳,才不是……可以被随便欺负的小野狗。”
“小野狗你个头,整天口没遮拦的。”项梓迎出了办公室,站在楼梯口,单手叉腰的动作,和孟清瞳极为神似,“这都0075年了,不流行卖惨钓凯子那一套了。赶紧给我上来,上个月的帐帮我看了,老花镜不济事,看得我眼睛痛。”
“琨叔呢?他忙啥去了?”
“人家女儿订婚啦,跑北鼎那边帮着布置新房呐,请假,我工资给得少,不好意思不准,有什么法子呀。”
“好好好,我帮你看。我数学那成绩,你也真敢。”
项梓一扭脸,看向韩杰,“这不是还有你老师男友在嘛。”
“老师是老师,不要乱加后缀。”孟清瞳望向办公桌上的帐本,一阵头疼。
韩杰倒是径直走了过去,带着笑意道:“你们聊,我来看就是。”
项梓拿起挂在脖子上的老花镜,瞅瞅韩杰,转脸瞅瞅孟清瞳,一脸皱纹都快堆到一起,挤出一句:“你之前运气那么差,原来都攒一块儿用了啊。”
这次,孟清瞳没回嘴。
她只是看着韩杰认真专注的表情,抿紧小巧的唇瓣,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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