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守卫弟子的目光如冰冷的探针,先是扫过木牌,才再次聚焦在张顺义身上。
为首的弟子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,他目光在张顺义朴素的青色劲装和那张同样平凡的脸上停留片刻,那点疑虑似乎被按了下去。
他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,语气带着一丝不耐:“入门费,三枚乾元符钱。”
张顺义默默递上符钱。守卫弟子验过,侧身让开一步。就在张顺义迈步跨过那巨大玉牌坊的瞬间,牌坊上那三个大字似乎极轻微地亮了一下,一道无形的、温和却浩瀚的波动扫过他的全身。
张顺义只觉得怀中的黄布边角料微微一热,将那股探查的波动悄无声息地“滑”开了。
守卫弟子毫无所觉,只是催促:“快些进去,莫要挡路。”
张顺义心中一凛,面上却不动声色,只朝乔山点了点头,便独自一人,踏入了那云雾缭绕、仙气盎然的巨大山门。
甫一进入,眼前景象骤变。
脚下是一条宽阔得惊人的玉色石阶,仿佛巨龙的脊背,蜿蜒向上,直插云雾深处。
石阶两侧是深不见底的云海,翻腾涌动。
更奇异的是,明明看着极长的阶梯,他踏上第一步后,下一步竟似乎直接跨越了数十丈的距离,周遭景物飞速向后流逝,耳边风声呼啸,一股沛然莫御的天地灵气扑面而来,几乎要将他推开。
这“须弥幻境”般的山道,本身就是一道无形的筛选!
他深吸一口气,脑海深处那股冰冷的气息悄然运转,竟在这磅礴的仙灵威压下,硬生生稳住身形,一步、一步,逆着那无形的压力,坚定地向上踏去。
身后,那巨大的青玉牌坊在云雾中渐渐模糊。
玉阶之上,隐有宏大宫阙的轮廓在云霭中显现,宛如神只居所,威严而遥远。
脚下的玉阶,在晨光与云雾的映衬下,泛着冰冷而遥远的光,如同一条通往天阙的血色长阶。
玉阶之上,罡风凛冽如刀。
张顺义只觉脚下那巨大的玉石阶梯仿佛活了过来,每一步踏下,周遭云雾便疯狂翻涌倒退,两侧无底云海传来令人心悸的呼啸。
幻象重重叠叠,一个宏大而缥缈的声音仿佛自九天垂落,直接叩击心神:
“从何而来?…”
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似要引动他神魂深处的隐秘。
张顺义心神紧绷,脑海中那股冰冷的气息急速流转,竭力抵抗着这直指本心的叩问。
他嘴唇微动,预备好的说辞已在舌尖。
“…为何到此?…”
第二个问题接踵而至,压力骤增,空气都仿佛凝固成沉重的铅块,压得他骨骼咯咯作响。他强行稳住气息,试图凝聚神念回应。
“…是否心怀不轨?…”
第三个问题如同惊雷炸响,伴随着一股无形的巨力猛地向他神魂碾压而来!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异变陡生!
一只冰冷、枯瘦如鹰爪的手掌,毫无征兆地从侧面翻腾的浓雾中闪电般探出,一把攥住了张顺义的手腕!
那力量沛然莫御,带着一种令人骨髓都为之冻结的阴寒,瞬间将他整个人从玉阶上那宏大的幻象和恐怖的压力旋涡中硬生生“拽”了出来!
眼前光怪陆离的景象如同破碎的琉璃般炸开、消散。
下一刻,双脚已然踩在坚实冰冷的地面上。
风声、云海、玉阶、威压…一切都消失了。
他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条狭窄、幽暗、弥漫着陈腐湿气的青石巷弄之中,头顶是狭窄一线阴霾的天空,两旁是高耸冰冷的石墙,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仙气。
攥着他手腕的,是一个身形瘦削、裹在宽大黑色道袍里的人。
对方的声音嘶哑低沉,象是砂纸摩擦着朽木,没有半分之前幻境中那宏大声音的馀韵,只有一种浸透骨髓的阴冷:
“随我来。”
黑袍道人松开手,语气不容置疑,仿佛这是天经地义。
张顺义心脏狂跳,背后瞬间被冷汗浸透。
巷子口裹着黏腻的湿气,张顺义跟在黑袍道人身后,如同随一片阴云移动。
道人脚步无声,袍角拂过地面,却连一丝尘埃也不曾惊起。
他们在一处低矮门洞前停下,门扉深褐近黑,斑驳如陈年血渍。
道人枯瘦的手掌轻轻一推,门轴发出艰涩的呻吟,一股混合着陈年纸张与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,沉重得令人喉头发紧。
门内是一间斗室,烛火在角落摇曳不定,在低矮的屋顶和满墙的木架卷轴上投下巨大、摇晃的阴影,仿佛无数蛰伏的异兽。
道人无声地指了指一张蒙尘的木桌,桌后一张高背椅深陷在阴影里。
张顺义依言坐下,冰凉的硬木硌着他的骨头。
道人坐进椅中,大半身形立刻被黑暗吞没,只馀下枯槁的双手摊在桌面上,象两截失去生命的树枝。
没有寒喧,只有简短、冰冷的提问,每一个字都象生锈的铁钉敲进木头:“姓名?”
“张顺义。”
“来历?”
“南屏山下,清水镇。”
道人指尖在桌面上虚划,一道幽绿的光痕随之亮起,浮空扭动着,将他吐出的每一个字贪婪地吞噬进去,刻印在无形的虚空之中。
这无声的刻录持续着,唯有烛火偶尔不安的爆响。
刻录完毕,道人枯槁的手伸进宽大的黑袍袖袋深处,摸索片刻,取出一物——一枚光滑的紫檀木牌,被随意地丢在桌面上,发出“嗒”的一声轻响。
那紫色深沉内敛,在昏黄烛光下流动着温润的光泽,牌面上刻着一个古拙的“禾”字。
“拿着。”
道人的声音毫无波澜,如同在传递一件死物,
“你的身份。”
张顺义心头猛地一跳,指尖触碰到那温润的木牌,一股微弱的暖意似乎顺着手臂流淌上来。
他郑重地将其揣入怀中,紧贴心口。
乔山腰间悬着的,似乎正是此物。
“随我来。”
道人起身,动作僵硬地推开桌旁一道更为低矮、仅悬挂着粗厚土布帘子的门洞。
帘子后面,是一间更为狭小的后屋,四壁空空,唯有一盏孤零零的油灯悬在中央,光线比前屋更加昏沉。
然而,这昏沉光线之下,有一方石桌静立。
上面有三个方形凹槽,却空了两个,只馀一个灰白玉简存放其间。
道人站在石桌旁,身影几乎与阴影混在一起,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异常清淅:
“入门福利,三法可择其一……”
他略作停顿,那浑浊的眼珠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虚空某处,
“……哦,新规已立,仅能择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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